上老馆,望尽天涯路
刘 学(人文学院中文系硕士研究生)

  远远的,望见老馆凌于樱园顶端翘然振翅。而上老馆,先须拾得千级阶,一鼓作气,俯首上攀。于是,老馆,图书馆特藏部所在地,查阅古籍之必将拜访者,便慈祥地微笑着站在了面前。

  初上老馆,如同进了中药铺,却不知该按哪个药方抓取。面对着篇名与著者索引,在翰海中摸索甲乙丙丁。这样三番五次,后经良师指点,方知当从目录学入手,而书目序跋犹应值得关注,算是摸着了查阅古籍的门径。在老馆抄录一篇篇的序跋,可以从中了解古籍的要义及版本源流,甚至更多。难怪有学者从中发现了新的古典文论,也有学者看到了文学史的变迁。例如《四库全书总目》(清永瑢等撰,中华书局1981年7月版)中的集部总叙,对于我们学习古代文学的很有裨益:

  集部之目,楚辞最古,别集次之,总集次之,诗文评又晚出,词曲则其闰余也。古人不以文章名,古秦以前书无称屈原、宋玉工赋者。自乎汉代,始有词人。迹其著作,率由追录。故武帝命所忠求相如遗书,魏文帝亦诏天下上孔融文章。至于六朝,始自编次。唐末又刊版印行。(事见贯休禅月集序)夫自编则多所爱惜,刊版则易于流传。四部之书,别集最杂,兹其故欤?然典册高文,清辞丽句,亦未尝不高标独秀,挺出邓林。此在剪刈卮言,别裁伪体,不必以猥滥病也。总集之作,多由论定。而兰亭、金谷悉觞咏于一时,下及汉上题襟,松陵唱和。丹阳集惟录乡人,箧中集则附登乃第。虽去取佥孚众议,而履霜有渐,以为诗社标枋之先驱。其声气攀援,甚于别集。要之浮华易歇,公论终明。岿然而独存者,文选玉台新咏以下数十家耳。诗文评之作,著于齐梁。观同一八病四声也,钟嵘求誉不遂,巧致讥排;刘勰以知遇独深,继为推阐。词场恩怨,自古如斯。冷斋曲附乎豫章,石林隐排乎元祐。党人余釁,报及文章,又其已事矣。因自别白存之,各核其实。至于倚声末技,分派诗歌。其间周、柳、苏、辛,亦递争轨辙。然其得失,不足重轻。姑附存以备一格而已。大抵门户构争之见,莫甚于讲学,而论文次之。讲学者聚党分明,往往祸延宗社。……

  虽然学词者读罢定然心生愤懑:竟然把词曲贬为"倚声末技"。但该文确将集部的编撰体例、源流等逐一清理,不仅对于阅读《四库全书》,而且对于查阅其它古籍都有帮助。即使不搞文学的人,看了也会对集部的情况有初步的了解。此外,书目类书籍也有宝典,我常用的有《丛书综录》,可称之为必用书。还有陈振孙的《直斋书录解题》、晁公武的《郡斋读书志》、马端临的《文献通考》等,也经常用到。

  在老馆,经常会遇上历史系的学长们。事实上,有时也会同他们一样,去读史书和方志中的文人。特别是方志,虽然查找起来偶然性极大,像大海捞针似的。但与探险无二,一旦发现目标,阅读到意想不到、闻所未闻的名人轶事,其乐无穷。难怪最近一本杂志上说,记者去采访作家格非,发现他在津津有味地读《至胜镇江志》。

  坐在老馆窗明几净的阅览室里,窗外是青翠欲滴的藤蔓,不闻山呼海啸,也没有丝竹之乱,真可以修身养性,发思古之幽情。有时偷懒,数日不上老馆。一见面,老馆的老师们便嘘寒问暖,直令我感到如芒在背,惭愧不已。上老馆,不仅为寻找自己的专业归属,而且也为感受那一方纯净天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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